新京報訊 在警方證實中國傳媒大學失聯(lián)女生周云露被殺害的消息兩天后,北京電視臺《法制進行時》欄目在昨日的節(jié)目中,公布了警方抓捕及審訊嫌犯李斯達的畫面。
“就是想找個無辜的人當一個發(fā)泄點。”節(jié)目中,強奸不成而殺害同學周云露的李斯達稱,因事業(yè)不順、錢不夠花,遂產(chǎn)生自暴自棄想法。今年6月份左右,他萌生“約女孩出去尋求刺激”的想法,隨后謊稱要拍戲邀請周云露,將之帶到出租屋后欲圖不軌,遭反抗后將周云露殺害。
目前,因涉嫌故意殺人,李斯達已被朝陽警方刑事拘留。
被訊問時稱“做了傻事兒”
8月9日,中國傳媒大學14級戲劇影視學院電影創(chuàng)作專業(yè)研究生周云露離開宿舍。她告訴室友,去幫本科同級音響導演專業(yè)的同學李斯達拍戲,戲份不重,不會通宵。但這之后,她與李斯達兩人雙雙失聯(lián)。
三間房派出所民警稱,8月10日晚上11點左右,傳媒大學一位老師報警稱學生周云露失蹤了一段時間。8月12日凌晨0點,民警趕到李斯達租住的陽光家園小區(qū),敲了10分鐘門依然無人開門,最終,鎖定李斯達就住在距離傳媒大學不遠的內(nèi)蒙古飯店。
當日凌晨,辦案民警敲開了李斯達在內(nèi)蒙古飯店的門。但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與他一同失聯(lián)的女孩周云露并不在。當民警問起周云露的去向時,李斯達稱周就在自己的出租屋內(nèi),并自稱“做了傻事兒”,殺死了周。
11日下午,案發(fā)出租屋地面瓷磚上,仍留著大攤血跡。
強奸遇反抗殺了女同學
對于殺人動機,李斯達向警方表示“就是想找個無辜的人,當做一個發(fā)泄的點吧。”
“確實,事業(yè)不怎么順,錢不怎么夠花,自然就會有一些自暴自棄的想法萌生。”節(jié)目中,面對警方訊問,李斯達交代,今年6月開始,他萌生了“約女孩出去尋求刺激”的念頭,隨后找到了大學同學周云露,得知對方在表演系讀研究生,他謊稱要拍戲,告訴對方“戲里的情節(jié)要試一下”。
從未談過戀愛的周云露,在收到李斯達的邀請短信后,并沒有懷疑,還認為這是一個暑假期間實習的好機會,于是按照李斯達要求來到了李斯達出租屋。李斯達向警方交代,在房間內(nèi),他意圖對周云露不軌,遭遇反抗后,氣急敗壞將女孩殺害。
目前,因涉嫌故意殺人,犯罪嫌疑人李斯達已被朝陽警方刑事拘留。
■ 講述
她活著還是死了?對不起,死了
找個無辜的人當做一個發(fā)泄點
在所公布的抓捕現(xiàn)場視頻中,穿著白色T恤的李斯達面對警方的訊問,告知了已殺害同學周云露的事實。
在警方問“周云露在哪”時,李斯達一字一頓回答:“在我出租屋里”,隨后,他反問民警:“那個陽光家園,知道吧?”
“怎么在你出租屋里?”民警問,他是否將周云露鎖在出租屋里。李斯達答:“因為我做了傻事兒了。”
“是什么傻事兒,她活著還是死了?”
“對不起,死了。”原本低頭的李斯達突然抬起頭來,不斷念叨著“死了、死了、死了……”很快,李斯達被民警戴上手銬帶走。
在審訊錄像中,面對民警“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嗎?”的訊問,李斯達回答:“沒有”,并解釋“就是想找個無辜的人,當做一個發(fā)泄的點吧。”
論文不答辯“也是找刺激”
李斯達與周云露同年進入中國傳媒大學,四年間兩人并無過多交集,僅是互相認識。去年,兩人本科畢業(yè),周云露考上了中傳研究生繼續(xù)學業(yè),而李斯達卻因為賭氣不去答辯,最終只結業(yè),沒有拿到畢業(yè)證書。對此他解釋,“這也是找刺激”。
李斯達一位同學稱,李斯達并未獲得學位證,僅拿了結業(yè)證的他,因為母親是教師,家教甚嚴,他將此事隱瞞。據(jù)李斯達另一同學介紹,李斯達的畢業(yè)論文,僅封面符合學校規(guī)定。
畢業(yè)后,李斯達在此前兼職的汽車4S店繼續(xù)彈鋼琴。此后辭職回河南,與朋友合伙開了一所培訓學校。據(jù)一位李斯達朋友介紹,由于薪資低,且與其他人相處不好,今年5月他又重新回到了北京。“他辦輔導班這事兒,都沒告訴家里人,想等著事業(yè)成功賺大錢了再跟家里坦白”。
■ 專家解讀
1 毫無悔意是人格障礙典型特征
周云露案引發(fā)廣泛關注,北京市青少年法律與心理咨詢服務中心主任宗春山表示,從目前媒體和警方披露出的嫌疑人李斯達的表現(xiàn),基本可以斷定其長期存在偏執(zhí)型人格和反社會型人格障礙。
宗春山介紹,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的常見癥狀為對人生和社會冷漠消極、固執(zhí)敏感、過分警覺、心胸狹隘,以及存在自我中心主義、抗打擊能力弱等;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則集中表現(xiàn)為高度的攻擊性和無羞慚感。擁有這兩類人格的人一旦犯罪,會選擇弱者,選取的攻擊對象很不確定。
他表示,從媒體目前的報道來看,李斯達平時行為怪異,喜歡大喊大叫,甚至裸奔下樓洗澡,幾年來在社交媒體發(fā)布諸如“原不原諒是上帝的事情,我只負責殺掉你”等和殺戮有關的言論,還有作案后住進賓館、被抓和審訊時表現(xiàn)出的淡定冷靜、毫無悔意,這些都是上述人格障礙的典型特征。
宗春山解釋稱,具有上述人格障礙的人,和外部世界一直難以達到良性互動,對外部環(huán)境存在很強的不信任感,只活在自己建構的某個世界里。
他說,此類偏離正常的人格一般于早年(幼兒園、小學)開始形成,一旦形成后即具有恒定和不易改變性,等到高中、大學階段已經(jīng)完全成形,形成的原因比較復雜,如早期失愛、成長路上的挫敗和自我苛求。該案也暴露出在青少年的早期教育中,社會、學校和家長過于關注考試、升學,而對人格教育、性教育、家庭教育存在比較嚴重的忽視。
2 “人格障礙”不影響正常量刑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授武伯欣長期從事犯罪心理學及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的研究。他對新京報記者表示,李斯達在網(wǎng)上的言論和照片明顯異于同齡人,多條和殺戮有關的內(nèi)容可以看做是他幾年來的“心理痕跡”,一定程度上展示了他真正的人格,即偏離正常、存在缺陷的人格,“最后實施犯罪不是突然的,有一定必然性。”
“我仔細看了他在網(wǎng)上對那些電影的評價,雖然表達得隱晦,但也能發(fā)現(xiàn)他人格上存在很多障礙。”武伯欣說,和有感情熱度的同齡人相比,李斯達顯得“冷血”和自我中心主義,一旦實施某種攻擊,很容易鋌而走險。
武伯欣認為,李斯達的表現(xiàn)并非心理變態(tài),只能算是人格障礙。至于其是否存在精神病,還需要專業(yè)機構去做鑒定。如果確有精神病,可能會在量刑上有所減輕,但如果只是人格障礙,那在法律量刑上,和普通人無異。“從前幾年的復旦投毒案、藥家鑫案到這起案子,希望全社會對青少年的心理教育投入更多的關注。”
■ 追訪
“我要成名!”電影《我要成名》喊出了每個默默無聞演員的渴望。而成名要趁早,不少高校表演系或者導演系學生,在讀書期間就已開始外出拍戲,在周云露遇害案將在校生接戲的安全隱憂搬上臺面后,這些曾經(jīng)或是仍在接戲的在校生們,又是如何看待這起案件?他們平時接戲又是如何保證安全的?
帶著這些問題,新京報記者與多名高校表演系學生和演員進行了溝通,其中不少人表示,為了安全起見,平時接戲都是通過知情的同學、朋友、老師等熟人介紹,周云露遇害后,不少學生表示,即使是熟人相約,也會依據(jù)其平時表現(xiàn)再判斷是否可前往。
在校生接戲:成名要早 約戲要熟
高校表演系學生多通過熟人接戲,稱遇害者周云露“不夠警惕”
讀書時接戲多為博取入行機會
說到在校生接戲,很多演員入行都起步于此。
演員劉城銘2002年就讀于中國戲劇學院表演系,大二時進入電影《十面埋伏》。在《十面埋伏》劇組,劉城銘的定位是“特約演員”。“所謂的特約演員指的是學生演員,級別或者待遇比學生要好一些,”劉城銘介紹,經(jīng)過面試,和他一起進入劇組的十多名“特約演員”均是學生。
影藝行業(yè),出名要趁早。劉城銘外出接戲時,班里已有同學開始去校外接戲,大三大四時,外出接戲的學生更多。劉城銘說,表演行業(yè)需要各種機會,讀書期間多出去接戲可給導演等圈內(nèi)人留下印象,“可以多接觸人,對以后有幫助。”
薪酬也是學生外出接戲的原因。據(jù)北影表演系畢業(yè)生云杰介紹,幾分鐘的廣告宣傳片,拍攝時間1天至7天不等。在片酬上,表演系科班出身的學生價格在每天1千元至3千元左右,成熟的廣告演員則是5千元至8千元每天。云杰介紹,電影學院的表演系學生很吃香,有人會到學校來選角,如果某位學生接了部小片兒,他(她)的聯(lián)系方式、身高、體重、學校等基本信息,將錄入到相關經(jīng)紀公司的數(shù)據(jù)庫里,以后更有機會。
但是對于這種學生接戲的情況,校方并不一定支持。有學生表示,北京電影學院也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大四畢業(yè)之前不允許學生到校外接戲,除非是老師極為認可的機會。因為拍戲耽誤上課時間,一旦接戲,很可能一至三個月都上不了課,補學分就成了學生的難題。
云杰也表示,自己就讀時,只要是耽誤課程的拍攝,學校老師一般都不會批準,還曾有老師以“拿不到畢業(yè)證”來勸阻接戲誤課的學生。
學校老師一般都不會批準。如果學生要去,就屬于個人行為。云杰記得,一位老師為了阻止表演系同學的拍戲申請,甚至用“去了很可能拿不到畢業(yè)證”回復他。
學生演員接戲通常由熟人介紹
在校生都有那些途徑接戲?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本科在讀的學生郭子豪介紹,接戲的表演系學生演員中,有些已掛在經(jīng)紀公司名下,由經(jīng)紀人接戲,但大部分學生通過老師、同學和朋友等熟人介紹,進入劇組。劉城銘當初也是通過老師介紹獲得《十面埋伏》面試機會。
劉城銘說,表演行業(yè)熟人之間彼此熟悉,“我這里有個劇組,角色很適合你,你演技又好,人緣又好,我為啥不推薦你來呢,最簡單的解釋就是知根知底,用著放心。”
演員工作講究知根知底,作為進入劇組另一種途徑的“跑組”成功率則不高。所謂“跑組”即學生演員看到某劇組對外放出招聘信息,一個劇組一個劇組前去面試。“有些學生可能性格比較內(nèi)向,認識行業(yè)內(nèi)人少些,所以去跑組,”劉城銘說,因導演對演員并不十分了解,跑組面試很難成功。
劉城銘說,表演行業(yè)熟人之間互通信息,基于對彼此的信任,一般不存在欺騙等行為。“但現(xiàn)在很多表演專業(yè)學生涉世未深,劇組復雜,學生很容易被眼前東西蒙蔽,失去一些東西,希望現(xiàn)在的學生不要圖一時的沖動,造成嚴重后果。”
另一高校表演系大三女生李佳雨,自大一暑假經(jīng)老師介紹開始演戲,目前已出演了一部電影、四部電視劇。在劇組時李佳雨很少和陌生人說話,少說多聽,“無論見導演還是其他人,保持手機暢通,隨時和人聯(lián)系。”
女生曾多次遭遇副導演“暗示”
相對于李佳雨的“平淡”的接戲經(jīng)歷,北京現(xiàn)代音樂學院應屆表演系畢業(yè)生韓麗(化名)就曾見識了不少的“江湖險惡”。
大三時,在一個飯局上,韓麗認識一“朋友的朋友”,該人是一劇組副導演。飯桌上的人都互相加了微信。已婚副導演回去在微信上跟韓麗說:“你一個人在北京打拼應該有個人來照顧你,我覺得我可以照顧你。你跟我在一起,還能給你介紹戲啊。”韓麗很反感,直接回了一句:“什么樣的人都可以找,但是絕對不能找結了婚有小孩兒的。”之后,她就被副導演拉黑了。
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一次跟劇組,到組的第一個晚上和副導演吃飯,同桌的還有兩個男生。副導演暗示韓麗:“演員要懂得付出、抓住機會、把握時間”,也要“豁得出去”。拍戲時,副導演還對包括韓麗在內(nèi)的幾名女孩都說,“我真的想找你做女朋友,想跟你處對象”。
韓麗也見過“豁得出去的”女生。一次圈里一比較有名的導演面試一個角色,導演讓韓麗在內(nèi)的幾個女孩兒“把外套脫了,看看身材”,韓麗同組的一個女孩兒二話不說脫得只剩三點式內(nèi)衣。
劉城銘沒有遇到過“豁得出去”的時候,但上學時遇到過被假劇組坑騙。每當有大電影或者電視劇籌備時,網(wǎng)上會出現(xiàn)該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招聘信息。為了面試通過,有時給面試導演買條煙、請吃頓飯或者給點錢,“但后來再聯(lián)系,導演已關機,原來他們的電影名和真正的電影名一字之差,”劉城銘說,涉世未深時同學和自己算是花錢買教訓。
“就算熟人約戲也得看人”
對于中傳女生周云露因接戲遇害一事,大三女生李佳雨說以后會更注意個人安全,不能被工作的誘惑沖昏了頭腦,就算有熟人邀約,也會根據(jù)其平時表現(xiàn)選擇是否前往:“如果平時性格、為人處世不好,不會赴約。要知根知底,才會去。”
對于周云露的遇害,郭子豪也很惋惜。“他們不是同班同學,只是同屆,覺得她有點太過信任那個男生了,沒有多留個心眼。”郭子豪說,藝術圈里不乏個性奇怪的人,女生出去拍戲最好跟認識的人一起進組,即使是同校推薦,最好也不要單獨赴會,應學會保護自己。
針對周云露遇害案,海淀法院王麗娟法官表示,此類案件發(fā)生在熟人和經(jīng)熟人引薦的半熟人之間的情況比較多,占比在55%-60%左右,案發(fā)的背景包括在朋友聚會以及外出游玩的環(huán)境下。其次,此類性侵案件,施害方臨時起意的情況大約占到六成左右,其余四成是預謀犯罪。臨時起意的原因包括醉酒、女生穿著暴露以及言語沖突等。
王麗娟表示,作為女生,首先要注意的是,不論與對方是否熟識,盡量避免在聚會或者游玩時兩個人單獨前往私密空間,這樣就回避掉了最可能發(fā)生性侵的客觀環(huán)境。
如果是在公共場合或者周圍有同伴的情況下,遇到對方有性侵的舉動,女方向他人求助或者報警都是比較有效的解決方式。
如果在只有兩個人的私密空間,一旦女生遇到男生提出發(fā)生性關系的要求或者性暗示,那么首先要做到不驚慌,其次采取找借口的方式進行拖延或者將私密的地點進行轉移,比如身體不舒服、有潔癖、地方感覺不好等等,用迂回的方式將自己帶出私密場所,以方便下一步再求救。(原標題:殺中傳女生嫌犯:就想找個人發(fā)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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